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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嚴師父走了。

報章媒體一蜂窩式的爭相報導聖嚴師父過往的事蹟,甚至連他算過命這件事都找了出來報導,乍看之下,師父圓寂似乎留下很多的不捨,有個朋友也是以這個名詞來回應他對師父走了這件事的看法。

面對不停接力報導師父生平事跡的媒體雜誌,以及一些利用師父的光環卻又風馬年不相干的人士,我實在看不出「不捨」在哪裡?

早在我開始到法鼓山的竹科辦事處開始學習禪坐的時候,法鼓山並不算是很「流行」的宗教聖地,台灣社會常常掛在口中的往往都是證嚴法師、星雲法師,甚至還有金碧輝煌的中台禪寺。我當然對上述的法師沒有任何不敬,只是對於那些在法鼓山出名之後,才開始如流行般的把法鼓山和師父掛在嘴上以展現自己見識的人,相當難以茍同。

接觸法鼓山之時,師姐就強調,法鼓山重視的是教育,當初聽到這個說法真是覺得心有戚戚焉,教育是百年大計,教育需要花費的功最久,然而成效最大。如果教育能作的好,這些紛紛擾擾的社會亂象早在面對之前就已經先消弭了。法鼓山一直沒有什麼鋪張盛大的法事,也沒有作什麼很有名氣的大事,只是默默的在推動師父的信念「希望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當時一起禪坐的師兄身上穿的衣服上就有這幾個字。這也是我這個狂妄放蕩的小夥子會乖乖的在法鼓山靜下來學習打坐的緣故吧!師父的身教比許多深奧的佛理更打動我心。可惜禪做這麼多次,都是在新竹的辦事處,一直無緣得見師父一面,卻料不到牛年初春,師父便圓寂盤涅了。連舍利子都不可撿,果然是聖嚴師父的風範。

還記得在剛學禪坐時,帶頭師姐常說的就是師父所提的「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剛開始學禪坐時,心中的雜念總是紛湧踏來,一念未落一念又起,念起念落之中又有念頭,師姐告訴我們,面對這些念頭,師父所要提醒我們的法門就是這四句話。

面對它: 我們開始學禪坐的人,心中總有很多念頭,當有念頭的時候不用逃避,只要知道有了念頭就好,面對它,這是第一步。

接受它: 念頭會起,必然有它的原因,接受念頭會起會落的發生,它發生了就讓它發生,我還是我,觀自在即可。

處理它: 既然念生,讓他生。在禪坐的過程中,處理念頭的方法就是觀看這個念頭升起,然後念頭又會落下。

放下它: 當念頭落下後,就讓它落下,既不用探討念頭如何發生,也不用追究念頭是如何落下的,當然更不要把舊念頭拿出來檢視是怎麼回事。

記得有一個佛家的故事是這樣說的,有個修行很久的高僧收了一個年輕的小沙彌,小沙彌日日夜夜的隨著高僧修行佛法,高僧總釋不厭其煩的解釋述說「貪、嗔、痴、慢、疑」五毒,更告誡年輕氣盛的小沙彌出家人須得六大皆空,如此才能堅定道心來修行。

一日高僧帶著小沙彌外出,走著走著,來到一處湍急的河流,不料原先渡河的小橋不耐連日的大雨,橋身竟被沖斷而無法渡河。而河岸旁卻站立了一容貌美麗的婦女,眼見她焦急的神色,似乎有非渡河不可的原因。高僧眼見河水雖深,但是仍不過胸,故向婦人說,若不避嫌,當可背婦人過河,婦人連忙感謝下,也讓高僧背過了河流。

這一切小沙彌都看在眼裡,回到寺廟後,小沙彌卻仍是疑惑滿肚,待金烏升起之時,小沙彌再也忍不住向高僧開口說:『男女授受不親,出家人更不可以接近女色的嗎?你今天不但接近,甚至都有肌膚之親了!』

高僧敲了小沙彌一記響頭,『我已經放下她好久了,可是你心裡卻仍惦記著她呢!』


這四句看似簡單,其實也真的簡單。只是眾人喜歡自尋煩惱,總是要找不同的說法來強冠於其中,似乎如此方能展現與眾不同的見地。這也是易經常常被許多人吹捧的原因之一,因為易經裡面的詞句本就相當隱晦,以不同的觀點當然都會產生不同的解釋,這剛好是敘事學的基礎。現在學習NLP這麼久一段時間,感觸更有所不同了。

緣起緣滅,不外乎「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念念執著於其中的生、存或滅,甚至想重拾前緣,都是五毒。

這也是師父希望身後事能辦成佛事而不是喪事的緣故吧。學佛之人圓寂,不過是回歸盤涅,既不須悲亦不須喜。所謂的不捨,是我們這些追思之人心中之業,若是因為師父圓寂而在起心動念中有所不捨,徒然是誤解了師父所提倡的法門罷了。

師父您好走。




「寂滅為樂」


聖嚴師父.jpg


無事忙中老,空裡有哭笑,本來沒有我,生死皆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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